這週末即將閉幕的展覽是Tate Mordern的「Ilya and Emilia Kabakov: Not Everyone Will be Taken Into the Future」。當所有人潮皆湧進對面的莫迪利亞尼,卡巴庫夫回顧展顯得冷清許多(關於前者,我會找時間批評一下)。就此,我必須趕在結束前在此告訴大家我有多喜歡「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帶進未來」。大眾可能對他們的名字感到陌生,我自己在看展前也沒有太深入的了解。但自從去年十月開展到現在,我就去看了好幾次,到現在為雜誌撰寫專文,仍沈浸於卡巴庫夫的創作世界。
1933年出生於第聶伯羅波得羅夫斯克(Dneproprtrovsk)- 前蘇聯時代的烏克蘭。由於當時藝術家必須參照受官方認可的藝術風格,亦即「社會主義寫實主義」(Socialist Realism),伊利亞自學院畢業後便投身童書插畫的工作,與讚揚社會主義的藝術保持距離。1955至1987 年間,伊利亞僅能在插畫中暗藏自己的聲音,或以「非官方藝術家」的身份進行創作,僅邀請親近的藝術家朋友參觀自己的工作室。
在那三十年間,伊利亞·卡巴庫夫是在一個被完全封閉的世界度過。所有的官方藝術家與作家都被遭受政治、意識形態與美學上的審查捆綁手腳,嚴格禁止任何公開展示或出版。他曾表示,身處在這種孤立狀態,地下藝術家們必須自力更生,一人分飾好幾角,扮演觀眾、評論家、歷史學家甚至是收藏家。如此的角色扮演,強烈影響伊利亞在創作中注入的虛構成分與敘事。坐在衣櫥裡的人、從未把東西丟棄的人、曾經有夢想的人、在空中俯瞰城市的人……所有人皆是伊利亞創造出的小人物,但他們卻極為真實:充滿夢想卻被絕望纏身。
這樣的地下藝術家生活,到了1987年有了轉機。受到奧地利藝術機構邀請,伊利亞得已在獲得補助之下離開蘇聯。游離歐洲多年後,他於1992年定居紐約,重識同鄉且從80年代末開始合作的艾蜜莉亞,兩人在同年共結連理。與艾蜜莉亞的結合,替伊利亞的創作生涯翻開新的一頁,他們在過去數十年間創作無間,成功發展出卡巴庫夫式的「整體裝置」(Total Installation)。此裝置特色是邀請觀眾置身於中,成為主動的參與者、表演者,賦予整體對話與敘事。所有裝置是蘇聯共產主義的微型縮影,再現的是那失敗的烏托邦國度。
〈從公寓飛入宇宙的男子〉所呈現的便是蘇聯烏托邦的現實寫照,完美無瑕的國度模型,卻血淋淋地顯示出一切的漏洞,本應代表浪漫幻想的共產住宅,卻變成人們逃離地球,飛向宇宙的基地。這件作品創作於1985年,當時只在莫斯科的工作室秘密展出,直到離開前蘇聯的次年,作品才得已公開化,在紐約畫廊與其他插畫一同展出。伊利亞如願將他過去的地下藝術創作呈現給外面的世界,邀請觀眾踏入那前蘇聯時代的公寓,同時進入的是他離開蘇聯前的內心世界。
卡巴庫夫式的裝置是在蘇維埃烏托邦中孵化誕生的,並在離開國度後昇華至完整的境界。整體裝置雖起緣於伊利亞的非官方藝術時期,但離開蘇聯,成為流亡藝術家後的複雜情懷,反倒促使伊利亞在創作中增加更多對生命的體悟。而與艾蜜莉亞的結合,更讓伊利亞重新正視自己,如他所言:「當我住在蘇聯時,我不知道自己是誰。即使離開了那國度,我仍持續扮演著那些角色,直到艾蜜莉亞給我機會讓我做我自己。」
書寫卡巴庫夫專文這段期間,我已經好幾次感動的潸然落淚。不關乎政治;不關乎裝置,卡巴庫夫的生命詩歌令人沈醉(光是寫到上面那句引言,我就已經很感動了)。住在倫敦的朋友,一定要趁這週末去一趟Tate,沒機會看到的人,等我後續的完整介紹,文章也將熱騰騰刊登在下期《藝術家》雜誌。
-
「Ilya and Emilia Kabakov: Not Everyone Will be Taken Into the Future」
Until 28th Jan, 2018
Tate Modern
http://www.tate.org.uk/…/tate-modern/exhibition/ilya-and-em…
#卡巴庫夫 #Kabakov #倫敦展覽